【沈王】 过往云烟
第六章
“沈大侠觉得一一的容貌如何？”温九茗不答反问道。
“令郎年龄虽小，但眉眼间亦可见到俊朗非常，将来必是人中龙凤。”
“那你有没有觉得很是眼熟。”沈浪闻言，愣愣的看着温九茗，仿佛陷入深思。良久才回过神，勾起嘴角笑了起来，抿了一口茶，笑道：“的确很是眼熟，是在下眼拙了，相处这些日子，只觉与一一一见如故，却不曾想肖似故人。”
温九茗也喝了一口茶，悠然道：“这不能怪你，若是你见过幼时的王怜花肯定可以立刻认出来的。其实我也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的儿子会那般像他。”
“小时候的他长得真是十分可爱，惹人疼，没见到他之前，我一直以为他是女孩子。至今还记得，三四岁时，见到母亲拿着一张画像，上面是一个红衣孩童，眉清目秀，十分可爱。听母亲和悦姨说那是姨母的孩子，我以为是小姐姐，非常开心，跑去和小伙伴说自己有一个非常好看的姐姐，可羡慕死那群同我一样只有兄长的小姑娘了。不久后，他同姨母入京探望母亲时，我高兴的好几晚睡不着，每天都想着等小姐姐来了怎么和她一起玩耍，怎么带着她到那群没有姐姐的小伙伴跟前炫耀。”
“等他到的那天，我起的非常早，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。大约午饭前一个时辰他才和姨母一起坐着马车到达我家门口，马车很豪华，比我家的马车还要豪华。我本想扑过去和盼了好久的小姐姐打招呼，却被悦姨拦了下来，当时可委屈了，我记得当时自己都快哭了。”
“姨母很漂亮，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漂亮，小小的我惊呆了，只觉得不太真实，直是觉还在梦中。小姐姐也很好看，很有礼貌，有模有样的向父亲和母亲行礼，十分谦和，我都看呆了，傻不愣登的。后来王怜花说我当时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小傻子，他一直以为我脑子有问题，也是因此后来无论我做什么过分的事他都纵容着。直到第三天我叫了他一声“小姐姐”，他就不再让着我了，反而处处跟我作对，可把我整惨了。我才知道原来小姐姐不是小姐姐，而是小哥哥”
沈浪听到此处，不由笑出声，“真是王公子的作风啊！”
温九茗没有对沈浪的这句感慨作出答复，继续道：“他与姨母在我家中留了大概半个月，那半个月里我都是跟在他的身后，甩都甩不掉。他们走的那天我哭的可伤心了，眼泪都有淹了承安侯府的趋势，本来他没有哭的，结果我哭的太厉害，他哄不好，无法，只好和我一起哭。悦姨说，那天可把他们大人愁死了，两个小人儿不但哭得十分伤心，还死死的抱在一起，一个叫着哥哥，一个叫着阿茗，那场景简直是让人哭笑不得。后来我哭着哭着累得睡着了，他还在哭，姨母没办法只好哄他说很快就会再带他来找妹妹，再来就不走了，他才停止哭泣，抽抽搭搭的亲了我好几下才跟着姨母走了。我醒来后发现小哥哥还是走了，又是一通哭闹，被悦姨用同样的话给哄好了。”
“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盼着能再次见到小哥哥。可是过了好久好久，小哥哥都没有来，就在我都快忘了他的时候，他又和姨母坐着马车来了。马车还是那么豪华，姨母也还是那么漂亮，小哥哥却比以前长高了不少，也更加好看，我也长高了。可是小哥哥不开心，我也不开心，即使盼了好几年的小哥哥来看我了，我也还是不开心。我不开心是因为母亲生了小妹妹，本来就不得母亲喜欢的我这下完全成了透明人，连悦姨都不怎么理我了。小哥哥不开心是因为姨母将他安置在我家之后的第二天就要走，归期未定。”
“我想沈大侠应当知道我姨母是为什么要走的吧？”
“知道的，因为那时我父亲也是将我安置好后便离家了，再未回来过。”
“哦？原来沈大侠与他那么早就有交集了，看来你们之间还有着血海深仇啊！”
“温小姐说笑了，彼时我与王公子不过垂髫小儿，一切不过上一辈的恩怨，何况那些人都不在了，哪来血海深仇一说？”
“沈大侠能如此想真不愧是武林第一名侠，当真深明大义。其实，他何尝不是那场悲剧的牺牲者？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夕之间分崩离析，恩爱和美的父母反目成仇，他从千娇百宠的天之骄子变成孤儿，虽然母亲仍在，可温情不再，有的只是呵斥和对父亲的怨恨。别人尚可去恨‘万家生佛’柴玉关，可以恨‘云梦仙子’王云梦，可他呢，他该去恨谁，一个是父亲，一个是母亲，他连怨恨都不能。我知道他在心底是怨恨姨母的，可是如果不是曾经那般幸福过，又怎会因现在的不幸而去憎恨呢？”
“在他等姨母的时候，我与他在承安侯府里可算得上是相依为命。不知是不是我们两都觉得自己只剩下彼此，所以变的十分亲密，几乎可算得上形影不离。我黏他黏的很，几乎一睁眼就要去找他，他每晚也总是等我睡着后再回房休息。好闯祸的我那段时间一点祸都没闯，安安静静的在家待着。我怕只要一转身他就会不见，他好像也是一样，时时刻刻都要我在他的视野里。如果我跑远了，他总是会很生气的骂我，然后骂着骂着我们两个眼圈都红了，又不敢哭出来，只好忍着。”
“那段日子真的不好过啊。现在偶尔回想起来，都觉得不可思议，两个孩子是怎么熬过那段日子的？”
“可是，我啊，还是不够不听话。那天我因为想吃红烧排骨，没和他交代就去了厨房。可是因为前一夜哭得太久，没有睡好，在等红烧排骨的时候睡着了。在梦中我还梦见了我端着排骨去和他一同吃的场景。可是等梦醒时，他又走了。没有人告诉我那天他要走，他也不知道他那天要走，我们那次没有哭的不可收拾的分别。我端着排骨去他房间找他时，他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了，好似从没人住过一样，打扫的下人见到我，告诉我王公子同王夫人回洛阳了，我很平静的应了一声，转身回到房间一个人吃了那盘排骨。那天的排骨烧的很好，厨子知道我的口味，没有放糖，我很是喜欢。悦姨来看我时，我刚吃完最后一块排骨。悦姨说王少爷走了，大抵不会再来了，要我莫伤心，王少爷走的时候也没什么不舍，没有看见我也没有说要找我，收拾好东西就走了，并没有等我。我像应刚刚那个下人一样·应了她一声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。悦姨见我不像伤心的样子，安慰了几句也就走了。”
“从那以后我又过了好久才有他的消息。传闻洛阳出了个惊才艳艳的公子，俊美无双，非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，而且武功了得，甚至精通易容医术，奇门遁甲，俨然是一个不容小觑的角色，我一听便知是他，既感到骄傲，又满是心疼。我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才情出众，文武俱全，明白那是怎样的努力换来的。再后来我发生了一些意外，无法在京中安身，略一思索，便收拾行李去洛阳寻找他以求避难。”
“再见到他时他已是声名赫赫的洛阳公子。他一见到我很是鄙夷，觉得我太过狼狈，根本不配当他洛阳公子的妹妹。可我分明从他鄙夷的神情中见到了惊喜和温柔。到洛阳不久后才发觉我竟怀有身孕，那时他是要我打掉的，甚至想逼我喝下堕胎药。我不肯，他又是威胁又是恐吓。可我仍是不肯打掉那个孩子。我哭着求他，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哭得那么狼狈，他无法，只是静静地抱着我，一遍又一遍的拍着我的背，后来他还是妥协了。为我在洛阳郊外置办了房子，亲自安排我的饮食，安排心腹照料我的日常起居。一一出世后，我身体一直不好，断断续续的病了有小半年，那段时间他一边照顾我一边照顾一一。直到现在我在洛阳的邻居还以为他是我丈夫，是一一的父亲呢！他真的是一个好哥哥！”
“我身体大好后他就很少再来，来了也是逗逗一一，交代几句就走。他没有问一一的父亲是谁，我知道凭他的消息网肯定是查清楚了。前几天才知道，早在一一还没出生时他就找过言卿珏，与言卿珏达成协议。后来便是与你们相遇的事了，大约半年之前他来找我说要出趟远门，留下了几张调理身体的方子便走了，再见便是月前了。”
说完长长的故事，嗓子很是难受，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。看着对面若有所思的沈浪，不免有些气恼，虽然故事说的不怎么样，好歹给点反应啊。
“原来王夫人竟是令堂的姐妹？”
“沈大侠，这很重要吗？正如你所说，王云梦已经不在人世，她的出身怎样又如何，重要的是还活着的人才是。”
“温小姐高见，的确如此。只是在下有一点不明，还望温小姐赐教。”
“何处不解？”
“温小姐为何要将这故事说与在下听。”
温九茗一手转着手中的茶杯，一手托腮，道：“将故事说与你听那肯定是你想听，再有嘛，就是觉得我马上就要嫁人了，不能再陪着他，而一一还小，也不能陪伴他左右，想了想沈大侠是最适合可以继续陪着他的人。既然希望你去陪他，自然要让你多了解他一点，这样才不会惹他生气。”
“那文小姐又是为何认为在下是适合陪着王公子的人呢？”
“问题真多。沈大侠不是大侠吗，他不是小魔头吗，大侠自是要看紧魔头莫让他作乱才是。难道沈大侠愿坐看他搅得天下大乱，或是说沈大侠愿让其他的大侠去阻止他。而阻止魔头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寸步不离的看紧他吗？”
沈浪微微一愣，随即又笑了，正是白日里温藉所见到的笑，“照小姐这个说法，这世间的大侠岂不只要看紧魔头就好，那还真是简单啊。”
“可这世间不就一个王怜花吗，也就只有一个沈浪而已。我不知别的大侠与魔头是如何，我只知你们应是如此的。更何况他也只愿被你一人制约。只是沈大侠愿不愿意只对付这么一个魔头那可就是你的事了。”
“天色实在不早了，我回去了，今夜打搅沈大侠休息，万分抱歉。”起身，行礼。温九茗走出屋子，就要出院子时，沈浪在身后说到：“若是王公子真的愿意被在下一人所束，在下自当愿意看护他。所以敢问温小姐，王公子现今身在何处？”
夜色中温九茗笑道：“自然是在家中静候沈大侠去捉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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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一发，下一更要等到五一假结束后、
本来准备写得简洁点，结果写着写着就啰嗦了
下一章沈王应该就能见面
其实我很怕写他们见面，怕写的不好，虽然一直写的不好。。。